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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法文苑】张治贤:阅读既之外

来源:庆阳政法 责任编辑:高睿蔓 发布时间:2024-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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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候,我没有闯荡过外面的世界,连环县县城都没有走出去过,唯有书籍带给了我另一片天地,这其中的故事,久远且清晰,有收获,也有很多麻烦事。

上一二年级时,我只能翻的看看《东周列国志》《射雕英雄传》这样的小画册,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小人书,识字不多,很多字也不认识,只能结合对应的图画马马虎虎的想想其中的人物故事。三年级是我阅读史上一大转折点,自己掌握了查阅《新华字典》的技能,阅读中但凡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查查字典,几个月下来,查字典的速度也变快了,认识了很多字,很多书读起来都很通畅了。

《岳飞传》是我第一次完整读完的长篇,上中下三册几百万字,一周时间啃完的,或许是出于年少的原因吧,记忆力出奇的好,每章每回描写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晰,我把具体的内容讲给我的母亲,母亲听后很是高兴,笑着直夸我,这是我第一次接受表扬,让我感受到读书的快乐。因为我是个坏孩子,从小很淘气,村子周围和亲戚都不愿意搭理我,直到今天,大家茶余饭后还常常提起我小时候干过的坏事,让我很是尴尬。家国情怀也是在阅读《岳飞传》这本书的过程中萌生的。小学毕业时,很多通俗演义小说、章回体小说、历史小说、自传体小说我基本都已看过。

记得小学班里有个女同学,她父亲在我们那一带出了名的爱读书,她也喜读书,我们俩个常常相互借阅,彼此分享对方的快乐,我常常给她口述我读的书,她一直听的很认真,胜是着迷。小学毕业时,爷爷把我转进了县城,大家得知我要快要走了那一周,教室后面有一排白杨树,她每天中午站在白杨树下,透过后排窗子,眼睛红红的一直瞪着我,同学间流言蜚语传播的很厉害。毕业离校时,我从家里偷了一本书,里面夹带了我一张照片送给她。中学毕业会考时,她来到县城给我送了一张照片,说“我很好”,再就没有见过面。后来通过同学她加了我的微信,索要了我的电话和通讯地址,给我寄了一袋子她自己种的葵花籽。再也没有了交流,通过朋友圈,看到直到现在她还一直保持着阅读的习惯,孩子不小心弄脏、弄坏了她的书,她为此很是恼火。白杨树下那双阅读的眼神像倒立的影子,自那以后我很少敢于直接对视女人的眼睛,敢于直视过了的,都有刻骨铭心的故事。

到中学后,我和爷爷一起住,他工作的一生是出差的一生也是购书的一生,他出差每到一个地方,书店是他必去的打卡地,出差途中总要买几本自己心意的书,这是他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他用牛皮纸把每本书都包起来,封面上用钢笔写下书的名字,X年X月X日在X城市购于X书店,像是记日记一样,信息清晰完整。他很爱喝酒,也很爱书,他的书很少给人借阅,害怕别人不珍惜他的书,弄脏了弄破了,家里上千本藏书整整齐齐的排放的很有秩序。他嫌我还小,学生阶段不该看很多与学习无关的书,他把书一直锁在柜子里,很少主动给我阅读。常常都是赶他不注意时或者喝醉酒的时候,我把他的钥匙偷来,悄悄的打开书柜,轻轻地抽出其中一本,然后把作案现场的蛛丝马迹打扫的干干净净。如此谨慎的我还是经常被他发现,在一个老公安的眼里,我的这些把戏并不高明。

在偷书和偷读的过程中我的本事也是与日俱增。每次把书偷出来,我都在原有的牛皮纸上再包一层报纸,阅读的时候把手洗干净,以免在那一页留下痕迹,把一本书看完没有任何痕迹是我的基本功。在假期里,我看书还好,剩余的日子都是遭罪。爷爷晚上熄灯后,我拿着手电筒,把自己包住捂在被子里,偷偷地看书,生怕他从窗户看见我屋子里的灯光,一晚上两三个手电筒的电耗完了,我才肯睡觉。捂在狭小的空间里,常常闹得自己满身大汗,两年时间,我原本双眼2.0的视力也戴上了眼睛。上课时,我坐的端端正正,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在桌斗里一只手扶着书,一只眼睛看黑板一只眼睛看书,时不时还喊上一两声和老师交流互动。我的性格让我吃了很多苦头,爷爷和老师打压我看课外书,我反而看的的越发厉害,功课成绩下滑的也越发厉害。在学生阶段,我只感觉到大学的教育还像是对人的教育。

课堂上偷看课外书,我的伪装技术是很好的,也很少露馅过,就连我的同桌都常常不能发现。初二那年,在一次地理课上,我还是大意了。我当时偷看的正是保加利亚哲学家、文学家瓦西列夫的代表作《情爱论》,是一本纯理论的书。她猛地一下从我桌斗里抽走了,瞄了一眼书的名字,拿起书在我的脸上狠狠地砸了三下,批评我不好好学习,小小年轻不该恋爱,更不该看这样的书,这不健康,然后她在讲台上给我们抱怨起了她不幸的婚姻细节。我害怕爷爷发现我偷走他的书,我千方百计的讨好我的地理老师,一个月期间我天天跑她的办公室,给她送水果、饮料,向她认错,向她要书。她态度很明确,到学期末了再说,说书很好看,就是不肯还我。

那天是星期三的早晨,雾很大,早操下了以后,我带着从家里拿的水果继续找她要书,我发现书就在桌子上,她吃了油饼的大爪子在我的书上面抓了两个大手印,我当时就火了,和她大吵了起来,和她理论了起来。她的爱人是个粉刷腻子的技术工人,婚后有一个男孩,两人天天吵架,生活很是煎熬。我当时就劝说她婚姻不幸就离婚,这是源于你们圈子的不同、认知的不同、文化上的差异,不要把婚姻的不幸放在我们学生的身上撒气。她听后直接怒了,哭着给了我一个大嘴巴,还嘲笑我小小年纪不懂爱、不懂婚姻,让我给她解释圈子、认知以及她和丈夫的差异,把我的书从办公室扔了出去。那件事以后在她的课堂上长时间没有理我。高一的那年冬天,我们碰到了超市里,她请我吃顿饭喝,还小酌几杯,也交流了很多。她事后承认我这个学生的话很有道理,她离婚了,新的丈夫是位医生,婚后生了一个男孩,他们过的比以前幸福了很多。不打不相识,我和她也成了很好的朋友,多年来,我们常常一起相聚一起喝酒聊天。为了维护我的书我让我的老师离了婚,也让她重新找到了幸福。

读书作为我的一种生活习惯,在阅读中享受乐趣、丰富精神生活,迎接麻烦,坦然面对。在阅读之外也让我的现实生活很丰满,还有很多美好的故事。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