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甘肃省兰州市公安局 李存雄

 

27年前，聂智只有8岁。那年9月23日，在兰州市公安局七里河交警大队工作的父亲聂双喜在执勤过程中牺牲，时年40岁。

 

一个8岁的孩子，略微懂事，但对生死还没有深刻的理解。出殡那天，聂智看着躺在那里的父亲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按照老家习俗，孝子要给逝者手里塞一样物件的。聂智记得，当他走过去对睡着的父亲说：“爸爸，把手伸开”，父亲给他的却是无声无息的回应。平时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在那一刻是冰冷坚硬的。他隐约觉得，父亲可能真的永远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

 

在聂智儿时的记忆里，父亲的形象，是高大又温暖的。父亲永远都穿着一身潇洒的警服，他总是忙碌，没有假期。那时候，五泉山是兰州市最有名的景点，但是父亲从来没有带聂智去过一次，从来没有。似乎就是忙得没有空闲。这也是他童年时代乃至一生的遗憾。

 

当然美好的记忆也有。有一年，父亲带着聂智去了山东的青岛、威海，一路上风光无限，父子欢声笑语不断。那是父亲唯一一次全程陪伴他的旅行，也是聂智整个童年时代留下的关于父亲最美好的记忆。

 

父亲走后，聂智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产生了当警察的愿望。此后，上小学、初中、高中，考上警校，参加公务员考试，他从警的愿望没有改变过。

 

可他的从警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毕业那年，警校不再包分配，聂智和所有警校毕业生一样，要参加招警考试。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是牺牲民警聂双喜的儿子，也从未想过让组织关照什么，就想着靠自己的努力穿上警服。第一年考试，他因为几分之差无缘进入面试。第二年，兰州市没有组织招警考试，他只好在家等了一年。第三年，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兰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一名特警。

 

2008年10月，单位发了全套警服。聂智把警服穿戴整齐，买了鲜花，一个人去了父亲长眠的华陵山。站在父亲的墓碑前，他举起右臂，缓缓敬礼。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敬礼，也是一个新警对老警的敬礼。父亲在世的时候，他还小，父子之间没有过真正的交谈。但那个下午，他和父亲说了许多话，比父亲在世时他们说过的还要多，还要掏心窝子。特警训练艰苦，常常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有的队员无法承受，想着法子往外调。但聂智只是默默地学习、训练，执勤，从未向任何人抱怨过什么，也从未放松过对自身的要求。2010年，特警支队人员调整，老队员调往全局各个单位。聂智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转岗交警，去七里河交警大队。那是父亲曾经工作的地方。

 

在七里河交警大队上班的第一天，聂智就下定决心，他要像父亲那样，做出个样子来。熟悉交警业务，处理各种事故，与司机、受害人打交道，勤勉好学的聂智在新的工作环境中迅速成长，9年的锻炼，如今的聂智已经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事故处理民警。在父亲曾经战斗的地方战斗，像父亲一样认真努力工作，像父亲一样全力以赴完成好每一次出警任务，像父亲一样和同事们友好相处。但和父亲不同的是，他会把休息的时间尽可能地用于照顾和陪伴家人，他非常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聂智说，家里有一本《兰州志》，里面记载了父亲的事迹。每当他翻出父亲的照片、把父亲的事迹讲给女儿听时，他都觉得特别自豪，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女儿对父亲和警察这个职业的崇拜……

 

如同自己小时候一样，如今，聂智的大女儿也不止一次戴着警帽问他：“爸爸，我像不像个小警察？”

 

每到这个时候，聂智会心一笑：“像，宝贝儿真像！”

 

（原文链接：http://epaper.cpd.com.cn/szb.html?t=szb&d=20190419）